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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不慈，子不肖（一） 

聽到兒子確定在三月二十二日要從大陸趕回來投票，我並不覺得驚訝！
由於長年工作在對岸，他對政黨輪替有諸多的期待，
不過，我真想告訴兒子，其實這倆個爛角，選來選去還是爛角，這往返的旅費，倒不如大夥兒來去萬華的「茶仔桌」走一趟，
在那裏可以看到，那站在歲月的女人，起碼還有真實的一面：
「絕不會在老皺的臉皮，塗抹厚層的胭脂粉味」 

容有各自的主觀，原本就是我們家的特色
雖然兒子似乎已由中間而「偏藍」
女兒嫁的是屬於最「深綠」的美國籍台灣人
媽媽則是廣東外省人，有著「深藍」的血統
當家的我，繼承了很傳統的「台灣意識」，由於從祖母開始就曾與國民黨有過幾次磨擦，在家族的奮鬥過程中，我著實體認過，眾多本省人被外省人壓迫、欺凌的經歷。 

對於「悲哀的台灣人」這句話，很少人有過我們這樣親身的體會……… 

我特別要提起我們家族的一段往事……… 


記得，…… 
民國四十一年，大陸撤退來台後的第四年

位在南投縣水里鄉民族街，日據時代就經營下來的老店號＞振順五金行 

守寡近二十年的阿文嬸，跟往常一樣先結完上午的帳，然後將她店舖下午的工作，交給十八歲，剛嫁過來不到半年的媳婦。 

任勞任怨的小老板娘，是這小地方出了名的「氣質美人」，每天固定的在中午過後，就得挽起袖來，幫忙包裝綑綁笨重的雜貨五金，好讓二十三歲的小老板用完午餐後，送貨到一家家的小賣店，通常這一趟來回行程，最起碼都要五個小時以上。

 跟前幾天一樣，在中午過後客人最少的時候，老板才一出門，守在對面街橋頭軍營的阿山兵，同一批人又來了 

先是站在店門走廊，操著濃厚的外省鄉音，一句接一句交頭接耳不知在低嚷些什麼，時而你推我擠的動作，跟著嘩嘩輕佻的嘻笑聲，惹得從旁邊經過的路人，別著頭來還得狠狠瞪上他們幾眼。 

這時期的台灣軍隊的軍紀很差，逃兵、偷雞摸狗的一大堆，但是面對張羅店面生意，年輕老板娘還得拉起笑臉，很有耐心招呼這些買了兩三樣小東西已換了七八次的阿山兵！ 

這些阿山兵都是最近突然冒出來的駐軍，也不知道從那邊流放來的，平常也不幹些什麼！一個連一百三四十位士兵的軍隊，有事沒事就在「水里坑」僅有的兩條街逛來逛去。 

遇到稍有姿色的婦女，大夥的嘴巴就輕佻起來，甚至於尾隨跟後，死皮賴臉，纏追佻戲 

這時候已經是228事件過後的第五年，但是一般民眾對「外省人」的厭惡，可以從不肖的眼光就看得出來。 

這天，送貨外出的老板提早回來，突然又看到這一群言行輕佻的阿山兵團，再看看手錶後，自己估算這些阿山，今天在這裡「嚕小小」已有四個小時了，想到這裡，心中不由自主燃起一股生氣，劈頭第一句話就說： 

「我們乾脆退錢給你們，這樣下去，店裡再多的東西也不夠換………」 

這句話一出來後，先是一陣靜…… 

一個顯然是帶頭的班長，大吼一聲「操！」 

接著喝出一口濃厚的外省腔「媽個屄！要退可以，老婆一起退……」跟著霹靂啪啦一連幾個罵聲都出來。 

年輕的老板幾乎是一臉錯愕！面對著這六七個瞬間橫臉一擺的阿山兵，他毫不猶豫地抓起牆角的扁擔，「幹！」聲一出 

這時踏出兩位阿山兵，拿下阿兵帽，揮起拳頭直衝過來， 

年輕的老板奮起扁擔急忙「唰」一揮，「啪！啪！」兩聲，只見得其中一位，摀住臉，痛楚的慘叫一聲。 

那帶頭的班長見狀，像抓狂般的，抓起店舖的鍋鍋蓋蓋，拼命往年輕老板的身上丟，不下幾個功夫，整個店面乒乒乓乓被砸的地上到處都是，

已鐵下心的老板緊咬牙根，面對著幾個彪形大漢，手上的扁擔越揮越起勁，「唰」「唰」扁擔強勁發出的呼聲，同時參雜著被嚇壞的老板娘尖叫聲，幾個幫腔作勢的阿山兵一時間也愣住了！ 

尤其回頭一看，湊熱鬧的人群越來越多，連馬路都擠滿了人………… 



【待續】